---《中国玉雕---南阳名家名品》作者俞伟理访刘晓波先生
刘晓波,生于1980年代,河南镇平县人,河南省工艺美术大师,高级工艺师。镇平县玉神工艺品有限公司首席设计师。擅长独山玉花卉、禽鸟等设计,作品清新典雅、简洁明快、充满灵气,多次获全国行业大奖。
采访拾记
刘晓波是我所采访的南阳众多的玉雕大师里面,从来没有用过其他材料,从学徒至今,十几年来只做独山玉的唯一一个工艺美术大师。身为80后的新生代,刘晓波是相对幸运的,年纪轻轻的他,在独山玉的创作上可谓收获颇丰。一大原因是他和致力于独山玉开发的玉神公司同成长共成熟,另一原因是他单纯的性格导致了眼里只有美丽的独山玉,而看不见繁华世间巨大的诱惑。
在玉神公司的典藏馆里,刘晓波和张克钊的创作,是我眼里两道格调迥异的风景。刘晓波的独山玉花卉作品,鲜活到使人不仅想要充当护花使者,又高雅到令人只能观赏而不忍触摸。这么清新而自然的感觉是怎么来的?刘晓波说那是因为他心无旁骛,潜心创作。当他面对独山玉,心里眼里就只有独山玉,生活中的一切琐事一切烦恼全都被抛到了脑后,全都不存在了。作品中所流露的那种抒情的干感觉,应该就是回旋在刘晓波内心的主旋律。这种主旋律,既有纯朴家乡的熏陶渐染,也有他本人气定神闲的旷达和不司心计的赤子之心。
刘晓波对我说,是人,就一定会有烦恼,但一个好的设计师,是不应该把这种情绪带到作品中去的。于是,他做的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统统无忧无虑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极尽生命的华美,也极尽本色之美。尤其是他的作品,使人面对时有一种欲洗尽铅华的冲动,如果可以不戴着面具来承载现代文明的冲击,也许很多人都会愿意自己是一条游来游去的鱼,或者是刘晓波作品里的一条安安定定地吃着爬着,懒惰而幸福的蚕。人难得有这么没有问题的人生,刘晓波为五光十色的现代生活,保留了一片明净而又无欲无争的空气。
我问刘晓波,既然从来没有做过其他材料,那有没有可能将来会尝试着改变,不做独山玉而去做翡翠或者白玉?“那是不可能的”,刘晓波说,他做独山玉好比上了瘾,现在是越看越喜欢,越做越想做,很难自拔的那种感觉。“以你现在的工艺水准,做其它材料会很赚钱的。”我又问。“赚钱是很重要,但创造一种价值就更重要,这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当刘晓波这么回答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早已知道答案。
在玉神公司的典藏馆,我和刘晓波很轻松地交换着我们彼此对独山玉的看法,不得不承认,有一种纯净是根深蒂固的,有一种敦厚是发自内心的。在镇平这个汇集世界上各种玉材的地方,只有土生土长的独山玉,才真正本质地体现了河南人的精神优势,而真正精湛的“河南工”,也只有在独山玉的身上,有着最完美的呈现。
俞伟理:除了独山玉,你没做过其他材料吗?
刘晓波:我们家是玉雕世家,祖祖辈辈都做玉雕,要说子承父业也没什么不妥。我已经做了10来年了,18岁开始学技术,也曾经在玉雕学校培训了几个月。当然,谈不上是系统的学习。我就是跟着我哥哥做,应该说我的哥哥就是我的启蒙老师。
我是在玉神公司刚开始组建时加入的,所以说,我做玉雕的10年来,全都是在玉神。刚进公司的时候,是跟着厂里的师傅学手艺,不仅学习艺术理论,也观摩产品学经验,在学手艺的同时,也学习基础美术理论和技法。随着玉雕技术的不断成熟,设计能力也在不断提高。到2003年的时候,我就开始独自做设计了,一直到现在成为一个工艺美术大师,可以说和独山玉的缘分是今生注定的。
打从做玉雕的那天开始,我就认定了要做就做到最好。我可以说是和玉神公司一起成长的,除了独山玉,我没有做过其他任何材料。我认为这是极其幸运的一件事。刚开始接触玉雕,我做的就是独山玉。后来,我从一名不起眼的技术工人到设计人员,再到工艺美术师,这一步步走来,不仅是我对玉雕技术有了更深刻更彻底的了解,对独山玉这个玉种,也充满了难以诉说的感情。
我偏爱独山玉,也只做独山玉。独山玉的绚丽色彩,给了我不可自拔的迷恋,我就想上了瘾一样,对独山玉是越做越喜欢,越做越痴迷。独山玉的七大主体颜色,就像是现实生活中人类的各种感情,这是其他玉种所无法比拟的,也是最为适合艺术创作的。也许是对玉材的了解在不断地加深,因而感情也日渐的浓厚,每天与独山玉相伴,感觉上玉即是我,我即是玉。
俞伟理:你最擅长什么?设计的灵感来自哪里?
刘晓波:谈到擅长,我觉得这只是一个艺人的爱好和风格。譬如对某类东西特别有兴趣、有感觉,心灵相通,就象施耐庵写《水浒传》一样,每天对着一百零八将的画像百般揣摩凝思,进而才能升堂入室,最后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比如说白石先生对虾很有感觉,郑板桥的竹子,黄胄笔下的驴,久而久之爱好,所谓的风格就确立了,我觉得这就是擅长。此外,我认为,擅长还应该表现在专一性上。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做好几件事,人只要把一件事做好做精液就可以了。
拿我来说吧,其实刚刚接触玉雕是学习人物摆件的,做了一年多总找不到学习的兴趣,更谈不上进步了,真是有点泄气的样子。可是在与玉接触的一段时间,反而对花、鸟、草、虫很感兴趣。经过几年的努力、学习、实践,深深爱上这一类题材创作,继而这几年创作了“十八学士”、“醉荷羞叶”、“醉卧清风”等。
说起灵感,我认为它一方面来自于人对玉料的深层感悟交流而带来的设计思路,另一方面也源于作为创作对象的精美材质向人传递美感而带来的巨大想象空间。
就艺术感悟而言,在我的眼中,无论花鸟草虫都是有生命的、会说话的,表现的好了,同样可以给观众传达一种它的内心世界。一块玉料放在前面,首先要识玉、读玉,面对面地交流,心与心地碰撞。对于设计师来说这个过程是很关键的,好像与一位陌生朋友的初次交流、了解,最终成为朋友。在这个过程要用大度、宽容的心态对待它,就如对待自己的家人。它与生俱来的美我们保留,合理利用尽量展现,脏绺尽量去淡化掉,只有用心深入进去,因料施艺,随形就势,结合成功的创作体验,把适合它的题材融入进去,以敏锐的判断能力去捕捉它们闪亮碰撞的火花点,这个过程或长或短,有时只需几分钟,有时可能几年,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灵感吧!
就材质而言,我认为每一块玉都是有生命的,它身上的纹路、肌理每时每刻都在向世人诉说那远古的沧桑,然而这又与我们博览群书深入生活写生观察是分不开的。我做的时候不会去考虑别人喜欢不喜欢,我只单纯地从玉料本身出发,是材料告诉我可以做什么,而不是我想要做什么。因此,我的设计灵感来自独山玉,是独山玉在传递给我一种信息,有时候这种信息很强烈,强烈到我一看到材料,就立刻有了构思,甚至于心中已经有了作品的雏形。
在独山玉中,我比较偏爱粉红色的独山玉,那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新品种,那个材料不仅稀少,而且质地细腻,属于上乘独山玉材料,雕刻起来特别有感觉。
独山玉还有一种特性,就是适合巧雕,为了俏色的运用,我们有时候是不惜成本的大刀阔斧,如果换做和田玉,恐怕就不可能有这么大胆的构思,也不会如此运用材料。所以说,独山玉给了我设计上最大的想象空间。
俞伟理:独山玉有些什么毛病?对它的未来市场是怎么看的?
刘晓波:独山玉的毛病主要是裂纹,它没有皮,基本属于明料,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相对赌性较小。但有种天蓝色的独山玉,可能会有风险,外面看到的颜色,切到里面不一定还是蓝色。独山玉中的白天蓝之所以贵重,有点类似于翡翠的冰种、玻璃种带色的那个质地,但它也不能冒充翡翠,因为毕竟不一样。
独山玉在整个玉器雕刻市场,仍然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这可能是外界对它的了解还不够,大家对独山玉的熟知程度远远无法和其他玉种相并论,也因此,所谓的金融危机,所谓的价格上涨或下跌,在独山玉身上,表现得就不明显。由于来购买的客人仍然以河南人为多,这就意味着在独山玉宣传的力度上和其他玉种相差太远,结果就是作为收藏,大家还是会以和田白玉和翡翠为主。要说未来市场,除了大家努力做出更多更好的精品之外,还需要进行广泛的推广。但对我来说,专心致志地做出最精彩的作品,就是为独山玉未来的市场做了铺垫,只有精湛的工艺才值得收藏,也只有经典的设计才能真正地体现独山玉的价值。
俞伟理:你的作品总能让人感受到一种轻快和抒情,这种感觉怎么来的?
刘晓波:首先应该来自于创作者的心态心境。作为一名设计人员,在创作时首要的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是很重要的,作品好比自己的照片一样展现给观众美的一面,实际上每位设计者都在诉说自己的心灵,作品在告诉人们你是怎样一个人。其实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事情,但我认为进入创作的时候,就必须把一切杂念抛到脑后,也就是无论我自己的心情怎么样,只要面对独山玉开始思考,心里就不会再有别的念头,也没有了不良情绪,因此,我眼中所见,心中所想,都是单纯的、可爱的。我做的动物、花卉,都是生活在太平盛世的美丽中,没有纷扰、没有竞争、没有残酷的弱肉强食,大家都能坦然地做回自己。不管是熊、是鹤、是蝉蛹,还是荷花、玉兰或者鱼虾,它们都活在自由自在的清新空气中,也许这就是我自己心境的写照,又或者这是我期待中的美好。
这种让人感受到轻松和抒情的感觉我在做今年那个金奖作品“把酒话桑麻”时就深有感触。在我面对那块质地精良的独山玉料子时,看着那晶莹的绿、极品的芙蓉红,我就在想它应该做成什么。我对这块料子端详了好多天,总觉得要做的那个东西似乎呼之欲出了。最后,我想到了小时候家里养蚕的一幕幕场景,于是我就依着记忆的牵引,做出了这个作品。那深绿的蚕匾,碧绿的桑叶,粉红的蚕蛹,洁白的蚕茧,让人回到那难忘的农家生活、田园风光,咀嚼那拂去岁月浮华背后的甜蜜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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