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采访”,我更愿意把这次的见面定义为“聊天”。大师跟我们一起坐在院里的小矮凳上,旁边围绕的花草,散发着一股清幽的芳香,鸟叫,蝉鸣。思绪不受约束的回到小时候,夏日的午后,一群人坐在大树下面,听老人讲他们的过往,那些真实的故事带着强大的感染力,成为我们对世界最初的认识。
老人们都说,年纪越大对往事的记忆就越发的清晰。魏大师年逾花甲,说起往事,字字句句,像极了一场巡礼。魏大师是石佛寺魏湾人,年少时嬉戏玩闹的赵河水,清冽而甘美,滋养了这位极富灵气的玉雕大师。1973年高中毕业,进了村办玉雕厂,踏上了他的玉雕之路。他师从镇平德高望重的魏金照,在几年的时间里,辗转换过多个玉雕厂,做过许多工种,从开始的人物雕刻转向塑活器皿,属于他自己的玉雕之门便彻底打开了。
器皿件是所有玉雕创作题材中最考验功夫的,各个部位的比例必须恰到好处,同时还要考虑对称性、协调性以及玉石颜色的均匀性。“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转向器皿的雕刻,当时我看见老师傅们制作的成品摆在那,脑中突然就有一个念头,这个东西好像是世世代代传下去。这可能就是那个我至今也说不清楚的原因吧。” 魏大师的器皿件在凝聚传统工艺的基础上以制作精良见长,在器形上线条圆润,追求隽秀,在纹饰上追求清雅,利用多层次浅浮雕在传统中融入现代感,表现出了独特的生机。魏大师的作品和田玉《鸭壶》于2005年获得了“天工奖”最佳工艺奖,白玉作品《云龙瓶》在2004年获得“天工奖”金奖,并且载入了全国义务教育课程标准试验教科书。“获奖这个东西不能看的太重,看的太重,包袱大了,反而出不来好作品。而且这个作品也不属于一个人,是许多同行共同努力的结果。”
“器皿这个东西考耐性,我刚学这个的时候觉得十分有趣,一块大石头,经过匠人的巧琢,最后变成一只薄如蝉翼的瓶子,对于这个,我很着迷。我们那个时候条件不好,学玉雕是最幸福的事了,春夏秋冬都呆在屋子里,不用像父辈一样风里来雨里去为那一亩三分田,我觉得很知足,所以很用心的去学习。慢慢的发现了其中的乐趣,磨玉的声音也不刺耳了,手上的伤疤也渐渐好了,一切都在好转。”现在的魏大师,仍然奋斗在玉雕的最前线,空闲的时候仍然会坐在工作台上,细细的打磨玉石。“玉雕这个行业跟跳舞很像,一天不练功老师看的出,三天不练功观众看得出,要不断的去学习,跟同行交流。”魏大师从1983年开始,每年都定期到美术学院进修,不断学习专业知识,融入到创作之中,使自己的技艺更加精深。2004年,魏大师被中国宝玉石协会授予中国玉雕大师的称号。
寄语后来人
“现在的年轻人,入行就选择了花鸟、人物、山水一类,选择器皿的人很少了。”制作器皿件费工、费时、费料,制作风险较之别的工种更大,而且制作周期长,从市场经济的角度看,投入与回报不成正比,导致了一些人不得不放弃,对于年轻来说,这方面的师傅少了,自然徒弟也就少了。对于许多玉雕人弃大从小,魏大师颇不以为然,“塑活是个硬功夫,学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投入少、见效快,经济效益高只是一时的,如若玉雕市场出现波动,最先淘汰的也必将是这一批技术不过硬的。
也许是目睹了父亲对于器皿行业的热爱,虽然艰苦,魏大师的两个儿子也毫不犹豫的选择学习器皿件。谈及两个儿子,魏大师的露出慈父的微笑。大儿子魏鹏举今年33岁,二儿子魏鹏跃32岁。1993年,他们到苏州拜师学艺,先后师从很有名望的吴雄风和陆爱峰,学习塑活和古兽的设计与制作。“不能让他们跟我学,刚入行很苦,我自己看着他们会心疼。索性让他们去外面闯一闯,也好学学别人的先进技术。”1998年,两个儿子学成归来后,就一直跟在父亲身边,继续攀登玉雕艺术的高峰。魏鹏举侧重于设计,魏鹏跃侧重于雕刻,兄弟俩联手设计制作的《青玉鼎》获得了“陆子冈杯”银奖。看到在器皿件方面已后继有人,魏大师倍感欣慰。
镇平县作为玉雕重镇,已经形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产业链,每年都有大批的外地人来到这里拜师学艺,于此同时,许多优秀的玉雕人也谋求外出发展。魏大师说“除了外出学习,交流,我基本上都在本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的家在这里,我的事业也要在这里。”说起对于未来的计划,魏大师很淡然“做器皿要越做越薄,做人要越做也厚,我希望我的儿子们还有许多学习玉雕的年轻人可以明白这个道理。在技术上要越做越精细,不断的学习进取,而做人要厚重,实诚,把学识装在肚子里,不断积累,这就是越做越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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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朝光:思想之光,艺术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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